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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3/24 21:01:00

家是最小国,国是千万家。家以个体存在,国由千万个家组成。“家”的情感与“国”的情怀撞了个满怀,从来没有哪一年的中秋与国庆像今年这样令人期待。在这个特殊的年份,人们深切地感受到了亲情的珍贵和国家的强大。一家的团圆就成为了国家之幸事。

国家的发展历程是由家庭平凡生活演变呈现的,本报特别策划的“家国共圆”,通过一个家、一个人的改变,感受家国情怀。

万改停,年7月出生,77岁。

满头华发,耳朵听不见,眼睛看不清,牙齿剩下没几颗,腿疼、腰痛,整个人“抽抽”的只有1.4米的个头,一身的病,但乐观,坚强。

“经历过解放前的饿肚子,解放后能吃饱肚子,改革开放后的好日子,到如今奔小康的幸福,没理由活的不乐观,不坚强。”说这话说时,老太太露出了豁牙牙,笑的像个孩子。

她,是我妈。我总叫她老万太太。

开始

10月1日一大早,老万太太就开始在厨房里忙活。洗小虾、洗带鱼、洗猪排骨,泡上木耳、融化上一小块猪肉,摘洗几天前自己生的绿豆芽……几个家常菜,万老太太忙了两个多小时,细看,所有的东西其实还是“准备阶段”。但是,她说有点累,心跳的厉害。

吃了速效救心丸,躺了一会,她又开始弄饺子馅,累了、难受也闲不住,她觉得今年中秋遇到国庆,是国家和小家的共同节日,这顿饭很重要。

但是她忘了,连续做几个小时的活,她的身体已经受不了了。

年之前,她从来不承认自己老了。举例证明,她腿脚虽然不太好,可是看到楼下垃圾桶附近有个纸壳子啥的,她一阵风一样就冲了下去。

可是,随着她的听力和视力的减退,整个人显出了衰老的迹象。你打电话,需要像在操场上向对面大喊一样,她最终也只能听见一两句;你开门进屋,坐在沙发上的她会礼貌的微笑,然后犹豫再三才说出你的名字;她捡破烂,没有了过去的矫健,会经常的感慨“小区里捡破烂的人怎么越来越多”……

孙女今年考大学,有半年的时间没有去看她,出分和报考前,她比谁都着急,却又不敢问任何人,怕给孩子填负担。可是着急的她开始上火,嗓子疼、牙疼、嘴里全部溃疡,吃不进东西,吃东西的时候还会流口水。她开始难过,觉得自己的日子不多了,得知孙女考上大学的那天,她电话叫来了三女儿和儿子一家,拿出了2万元。她说,其中一万是学费,一万是嫁妆。

三女儿流着泪说,两个月前妈妈担心自己的身体,把钱给了她,交代了想法,今天她亲手给孙女,病好了一半。

身体好了起来,她又忘记了悲伤。她用一贯的大嗓门说,她还想多活几年,给还没结婚的小外孙子和唯一的孙女再攒点上研究生的学费。

她和老伴的工资加起来不到元,节俭了一辈子的她说,政策好,吃药也花不了多少钱,饭钱就更少了,她的钱,都攒起来给孩子好好学习用。

故事

老万太太说,她对时事政治懂得少,但她特别爱回忆。她的故事里看似讲的是家事,她套用歌词说:“家是最小国,国是千万家。”

这些年她的记性不好了,她讲的故事时间上会有些错乱,但讲到深情处,她一定会以泪洗面。

她说,在河南老家,从小因为自己是女娃,一直被奶奶嫌弃,没解放前的一个中秋,家里的短工有十几个鸡蛋吃,她和妈妈只分到了一个鸡蛋。很多年前,她的妈妈唯一一次来包头,她经常给妈妈煮鸡蛋、煎鸡蛋、炒鸡蛋,她说妈妈最爱吃,她想把那段不好的记忆抹掉;她没文化,但是她爱讲故事,她说,她曾经上过六年的小学、半年的初中,是村里上学的三个女孩之一。17岁的时候,郑州大学实验室来乡里招工人,去了70人,她是年级最小的那个,录取她的原因是她上过学,能看懂天枰;她一辈子心里只有别人,在郑州大学实验室上班的三年里,一个月16元工资、32斤粮票根本不够她吃饭,就这样,她每年还会省下24元钱和10斤粮票带回家。因为太瘦,她被称为实验室里最轻的女孩;她害怕穷,可是当国家最困难遣散她回乡的时候,她没有一句怨言。学校给了她一张车票和54元钱,她内心充满了感激。母亲用一部分钱买了只母羊,说,等这只母羊下上几个小羊,卖钱都当做她的嫁妆。可是小姨家‘揭不开锅’,羊送给了小姨,最后所有的钱也都接济了小姨一家。

童年到青年的记忆里,老万太太说,充满了“饿”这个字,但她说,从来她也没有对生活灰心,就觉得跟着共产党,一定会好。

带着一床被子嫁给了丈夫,远在包头的丈夫也不能给寄来钱。为了未来更好的生活,她白天在地里干活,晚上编草帽辫子,一晚上她可以挣到3毛钱。大女儿出生,丈夫寄来了70元巨款,她和女儿没有花一分,公公和小叔子也等着米下锅。

等到春节丈夫回来的时候,带回了10元钱的钢镚。她不舍得花那满是汗碱的一分分钱,她从丈夫那件旧袄里面一层层粗针大线的补丁里,看到了丈夫一个人在外的艰辛和艰难。

年最冷的时候,老万太太带着大女儿来到了包头。“一家人在一起,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。”租房、盖房、捡菜叶、捡破烂、割草、养鸡、种地,老万太太只要眼睛睁着,手就没有停止过,因为在包头,她感受到了幸福两个字。

经过

有了工作,也有了四个孩子,老万太太像个陀螺,她逐渐失去了曾经的温柔,强悍的像一头牛。

徒步去30公里以外的化工厂打工,一次大风大雨的夜晚,她找不到了回家的路,邻居找到她时,她反向快走到了黄河边;在“五七”队上班,她一个人一晚上能完成一车皮60吨耐火砖的搬运,回家后她不吃不喝,在炕上能睡一整天;他们家小平房的西侧有一片荒滩,她和丈夫一锹一锹开垦出了7分田,种上了青椒、西红柿、茄子、玉米、土豆、大葱等等,为了让庄稼长的好,矮小的她担起两个加起来八十斤的水桶,健步如飞;得知单位收棉布条和大手闷子,她四处捡来破布浆洗,一个冬天能做出一卡车的棉布条和大手闷子;孩子遭到街上坏孩子的欺负,她会突然面露狰狞,拿出要与人家拼命的架势,告诉他们,她的孩子谁也别想动一根指头。

对于自己,老万太太依然节俭如初,家里的好吃的都紧着孩子们吃,她上班带的饭盒里,也总是家里人吃剩的饭菜;和丈夫带着孩子一起骑自行车去昆区,她宁愿在饭店门外坐着,也不进去吃一口;她的头发,同事剪过、邻居剪过、丈夫剪过、孩子们剪过,她从来没有进过一次理发馆;她唯一的一双高跟皮鞋,只有正式场合才拿出来穿一下,直到现在,那双鞋还油亮如新。

对于便宜的东西,她有着由衷的热爱,便宜的上衣、便宜的裤子,她说,她的东西都是最便宜或者性价比最高的。

因为贪图便宜,年,她带着儿子和二女儿骑自行车去包百,走到东方红俱乐部的时候,她没影了。

等了半个多小时,她又高兴又神秘地出现。她偷悄悄地说,刚刚她买了一块西铁城手表,才35元钱。可她拿出来再看时,手表的表芯竟然还能来回晃动。她知道遭遇了骗子,气得几天没有一点笑容,饭也吃不下。

事情过后,这件事成了她教育子女和忠告邻里、亲朋的生动教材。她说,虽然挺丢人的,但是她愿意讲给别人,因为她的损失可以提醒自己和周围人,才值得。

结尾

从退休元,到如今每月多元;从张家营子的小土房,到如今的高层电梯房;从吃不饱,到如今想吃啥吃啥;从药都不舍得吃,到医保都能报销……77年的人生,彷如白驹过隙。

老万太太爱回忆,她说:“记住昨天,才明白今天有多幸福;记住昨天,才能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。”

老万太太的话,有道理。她把她的故事不断地讲给儿女、孙子外孙、重孙子们听,虽然,她如今经常听不到别人的回应,但是她知道,她留下了最大财富。

她,是我妈。我爱叫她老万太太。

(来源:包头晚报记者:赵永峰;编辑:王璐)策划:赵永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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