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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1/10 23:41:00

第20章:白骨


  “暮雪,你到前台来一下,这儿有人找你。”是前台小妹兰兰打过来的电话。


  沈暮雪皱皱眉头,“是谁呀?”思路被打断,她不禁有点恼火。


  “呃,一个警察。”兰兰压低了声音。


  警察?沈暮雪心里一惊,最近自己没犯什么事儿吧,怎么会有警察找她。自从那件事后,她对这些人本能产生了排斥心理,能离多远就多远。她心里不免有些忐忑,想不到有什么事会让警察找到她。。


  沈暮雪走了出去,远远看到前台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,黑色的西装穿成了休闲服的感觉,古铜色的皮肤,脸上有刀刻般的皱纹,头发黑白参半,估计有五十多岁的样子。男人转过头,看到沈暮雪走过来,显然,他一眼就认出了她。沈暮雪看到在眼角皱纹的簇拥下,这个男人的一双眼睛非常锐利,有如鹰眼,仿佛一眼就能洞穿人的心思。沈暮雪只和他对视了一眼,也不禁立刻把眼神离开。


  她并不认识这个警察,到底有什么事儿?


  “你好,是沈暮雪吗?”男人站起来,问她。


  “是。”


  “我是粤东派出所的李学良警官,有个案子我想协助你调查一下。”李学良朝她亮了亮证件。他看到前台小妹正用打探的眼光看着他俩,于是说道,“可能会占用你一点时间,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出去说。”


  “好。”这句话正合沈暮雪心意,前台都是来来往往的同事,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。


  “兰兰,要是有人找我,就说我出去一下,马上回来啊。”沈暮雪对前台小妹交代了一声,跟着李警官出去了。


  在楼下咖啡馆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后,李警官开门见山地说,“沈暮雪,你认识陈大发吧?”


  “陈大发?我们孤儿院的舍监?”沈暮雪不禁脱口而出,她觉得太惊讶了,陈大发不是很多年前就死了吗?


  “对,就是他。你对他还有什么印象吗?”


  “他?”沈暮雪努力回想,两手不自觉的交握在一起。她6岁进的孤儿院,那时候陈大发就是舍监,她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,可以说,想到他心里都要犯一阵恶心。但是她不清楚李警官的来意,言多必失,她决定小心谨慎的说话。“我对他了解不多。但是他对孤儿院的孩子们都很凶,那时候我们都怕他。”


  “哦,”李警官点点头,继续说道,“这么说你对他印象不太好?可是,我听孤儿院的人说,当年,他对你和另外一个小女孩格外好?”


  沈暮雪的脸瞬间僵硬了,冷着声调说,“不,他没有对我们好,他是一个恶魔。”


  “哦,为什么?”李警官似乎来了兴趣。沈暮雪回过神来,赶紧说道,“哦,我说过了,因为他太凶了,孩子们都很怕他。”李警官一双眼睛定定的盯着她,始终就没移开过,沈暮雪心里不自觉地有点心虚。


  “他都是怎么凶的?”李警官又问。


  “动不动就骂我们,有时候还打我们,有一次有个小孩在熄灯后偷溜出来上厕所,被他发现,被暴打了一顿,拳打脚踢的那种,那个孩子在床上躺了三天,几乎死掉。”沈暮雪神情痛苦,那些不好的往事依然鲜明的呈现在她的脑海里。


  “那他任职期间,有没有做出什么更过分的,或者说出格的事?”


  “出格的事?”沈暮雪睁大眼睛,心里咚咚直跳。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,她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热。


  “比如说除了打骂孩子外其他不正常的、过分的行为?”


  “嗯,没有,我不记得了,毕竟时间过去太久了。”沈暮雪摇摇头。


  “那个小女孩她跟你关系很好,是吗?”


  “哪个?”沈暮雪有点懵。


  “孤儿院的人讲,陈大发对你和另外一个小女孩格外照顾。”李警官又重述了一遍。


  “你说夕颜?”


  “哦?她后面改名叫夕颜了?”李警官在笔记本上做了个记号。沈暮雪看到他写了“夕颜/改名”几个字。


  “嗯,她从出生就被扔在孤儿院了。我是6岁才进去,她对我很照顾。这么多年,我们既是朋友,又是最好的姐妹。”


  “那陈大发是不是对她格外好?”


  “没有,至少我的印象中没有。夕颜也不喜欢他。”沈暮雪垂着眼帘,眼神瞟向别处。李警官总感觉沈暮雪并没有知无不言,她似乎在刻意隐瞒什么事情。他想,把自己的来意说明可能会更好一点。


  “是这样的,”李警官说道,“前几天警方接到报案,在陈大发的宅基地挖出一具白骨。”


  “一具白骨?”沈暮雪张大了嘴。


  “是的,陈大发死了十几年,据说他老婆很早就出去打工了,但从来没有回来过,家里也没有其他兄弟姐妹,他家宅基地一直荒着。前阵子,村里把他的地重新分配了下。分到的村民想在上面重新盖房子,挖掉了院子里的大槐树,结果挖出了一具白骨,据初步检验,死者已经死了至少十年以上,从骨骼判断,应该是个女性。警方怀疑这具尸骨就是陈大发失踪多年的妻子。”


  沈暮雪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,没想到还有这么恐怖的事情。


  “我们怀疑有可能是陈大发杀死了自己的妻子,所以把所有曾经和陈大发接触过的人都问了一下。”


  “哦,原来是这样。”沈暮雪松了口气。


  “如果你想到什么重要的线索,请务必及时告诉我。”李警官郑重的说道。“不管是有关陈大发的,还是有关你们孤儿院的。”


  “嗯,好的。”


  见沈暮雪并没有什么要补充说明的,李警官只好说:“那好吧,耽误你上班时间了。我先走了。对了,这是我的名片,想起什么就打电话给我。”李警官起身离开,忽然,又转过身来问沈暮雪。


  “陈大发死的时候你多大?”


  “呃,大概十一二岁吧。”沈暮雪答道。


  “那夕颜呢?”


  “她比我大一岁多,所以,可能有十三四岁了。”沈暮雪想了想。


  “好,谢谢。”


  沈暮雪朝李警官点了点头,看着他离开咖啡厅,心里有点惶然。


  办公室里,陈宝拉走到前台,问道,“兰兰,有看到沈总监吗?有人说她往这边来了。”


  兰兰一看是陈宝拉,慌忙放下了正在聊
  “出去了?”陈宝拉皱着眉头,“现在是上班时间,怎么这么随意啊。”


  “嗯,是被一个警察叫出去的。”兰兰讨好的告诉她。


  “警察?”陈宝拉一脸疑惑的表情,“找她什么事?”


  “不知道,他们一见面就出去了。”


  陈宝拉两手抱在胸前,想了一会,对兰兰说,“一会她回来,叫她来我办公室。”


  “好。”兰兰赶紧答应着。


  第21章:


  沈暮雪和李警官见完面后,回到了公司。一路上,她都在回想刚刚和李警官的谈话内容。李警官带来的信息让她心里特别不舒服,不是为陈大发可惜,而是恶心再次听到这个人和关于他的事。


  前台兰兰看到她,叫她去陈宝拉的办公室。她“嗯”了一声,并没有听到心里去,而是直接回了自己办公室。


  她坐到自己座位上,摊开右手,手腕处一道浅浅的疤痕静静地卧在那里,几乎已经与其他皮肤融为一体,不仔细看看不出来。然而,只有沈暮雪知道,这道疤早已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里,永远都无法复原。


  陈大发是孤儿院的舍监,负责管管孩子们的纪律、就寝、出游这些事情。他长的很高很瘦、颧骨也高,总是一副阴郁的样子。育儿嫂说他得了乙肝所以才这么瘦。


  陈大发平时话很少,只有当孩子们犯了错的时候他才会大发雷霆,骂出很多脏话。有时候打骂孩子的时候下手重了点,别的工作人员看不过去,劝他几句,他就骂的更凶。但是没人愿意跟他对着干,因为他是院长的大舅子。


  陈大发会惩罚所有孩子,沈暮雪也被惩罚过。本来被大人惩罚责骂都不算什么,育儿嫂有时候急了也会拍他们两下。可是,8岁那年发生的一件事,让沈暮雪心里蒙上了一层深深的阴影,那是一个伤疤,一揭就痛,从未真正愈合。


  那天是中秋节傍晚,孤儿院其他工作人员都回家过节了,只有陈大发值班管理孩子们。沈暮雪和其他孩子们从洗澡房里洗完澡出来,发现陈大发等在洗澡房外,他叫住沈暮雪,脸上还有笑意,看上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和蔼。


  “今天是中秋节,我房里有月饼,要不要吃一个?”他弯下腰来笑着看她,一笑起来颧骨显得更高。


  沈暮雪抬起头怯怯的看着他,陈大发弓着背形成的阴影把沈暮雪小小的身子整个笼罩住了。她感觉有点害怕,但她既不敢说好,也不敢说不,更不敢跑掉。


  不等她回答,陈大发抓起她的手往宿舍的反方向走去。其他几个孩子还等在那里,陈大发转头朝他们吼一句,“赶紧去睡觉,不然就罚你们没饭吃。”孩子们吓得拔腿就跑。沈暮雪看到小伙伴们离她越来越远,眼泪都快急出来了。


  到了陈大发房间,沈暮雪站在门口不敢进去,陈大发一推,沈暮雪一个趔趄站到了房屋中间。床边桌子上果然摆着一个果盘,盘子里有3块月饼。


  “来,吃吧。”陈大发坐在床沿上,拍拍他身边的位置。沈暮雪没动,陈大发一把把她拉到了身边,递给她一块月饼。沈暮雪拿着月饼轻轻的咬了一口,却食不知味。


  突然,陈大发在她身上摸了起来,她觉得非常难受,左扭右扭。陈大发干脆把她推倒在床上,沈暮雪要起来,陈大发一手用力按住她的胸部,一手去扯她的裤子。沈暮雪吓坏了,拼尽全身力气挣扎,却根本逃不出陈大发的魔爪,不禁急的哭起来。陈大发低吼一句,“再哭我就掐死你!”沈暮雪不敢出声了,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拽住自己的裤子。


  陈大发气急败坏,一使力,沈暮雪的裤子被扯下来,就在这时,房门“咚”的一声被撞开了。陈大发条件反射般的从床上跳起来,他可能以为是同事回来了。沈暮雪趁机赶紧捡起裤子,抬头一看,门口站着的是白夕颜。她就站在那里,用冷冷的眼光盯着陈大发。


  “暮雪,快跑!”白夕颜说出这句话,声音不大,却非常干脆。沈暮雪反应过来,拿着裤子飞快的跑了出去。她害怕陈大发追过来,不知道跑了多久才停下。她蹲在墙角落里,一边抽泣一边穿裤子,两手不住的发抖,穿了好几次才穿上。冷静下来后,她才发现,刚才在挣扎的过程中,摔破的杯子把她的手腕划了一道,血还在渗出来,一滴一滴掉在地上印出一个个褐色的印子。


  夜幕已经降下来,空气中微微有了些凉意,沈暮雪捂着伤口,抱着双臂近乎麻木的蹲在那里,刚才发生的事情像照片一样一帧一帧的在她脑海里乱七八糟的闪现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或许是别的孩子喊叫声让她惊醒过来,她才蓦然发现白夕颜没有跟着跑出来。


  “夕颜,夕颜呢?”她疯了似的跑回宿舍,孩子们还没睡,有的说着悄悄话,有的在打闹。她在宿舍跑了一圈,没见到夕颜,“夕颜回来了吗?”她问其他孩子。


  “没呀,好一会没见她了。”


  糟了,然道夕颜还在那里,沈暮雪拔腿就往陈大发的宿舍跑去。快到宿舍时,她骤然放慢了脚步,她不敢走进,更不敢敲门。正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时,陈大发的房门开了,沈暮雪赶紧躲到了角落偷偷的往外瞧。白夕颜淡然的从房里走出来,手里还拿着半个月饼。


  沈暮雪看到那扇门关上后,从角落里钻出来,跑到白夕颜的身边,十分担忧的说,“夕颜,你没事吧”?


  “没事啊,喏,你要不要吃月饼。”白夕颜递给她半个月饼,沈暮雪摇摇头,没有接。她看着白夕颜,她的表情非常淡定自若,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。


  此后,她们谁也没提过这件事情,这似乎成了她们之间共同的禁忌。但是沈暮雪比以往更加小心翼翼,不是腻在育儿嫂张妈妈的身边,就是和白夕颜一起。凡是有陈大发的地方她都躲的远远的,很长一段时间里,陈大发也没有再正眼看她。


  到了沈暮雪十一二岁的时候,她已经长到厘米了,比同龄的小孩都高,身体也在悄悄的发育。而这时,她敏感的发现陈大发看她的眼神又有点怪了。她天天悬着一颗心,每天活在胆颤心惊中,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。


  好在,不久发生了一件大事,彻底解除她的危机。陈大发在一个停电的夜晚,因为喝醉酒打倒了烛台被大火活活的烧死了。那晚,孤儿院所有人包括孩子们都远远的看着消防员扑灭大火。看着陈大发被大火吞噬,沈暮雪竟然感觉非常释然,但是这种感觉又让她觉得有点罪恶感。


  在熊熊的火光中,白夕颜握住了沈暮雪的手,转过头来对她说,“暮雪,我会永远保护你。”沈暮雪永远不会忘记那张脸,白夕颜微微笑着,在火光的照耀下,她的皮肤发着光,眼睛异常明亮。


  “咚咚”听到敲门声,沈暮雪从回忆中骤然惊醒。


  “你怎么还在这儿啊,都等着你开会呢。”陈宝拉站在门口,不大高兴,“本来打算会议前跟你再讨论下方案的,到处都没找着你,现在也没时间了,算了,开会一起说吧。”


  “好,我马上来。”沈暮雪后一句还没说完,陈宝拉就已经走出去了。沈暮雪整理下开会用的资料,深吸了口气,向会议室的方向走去。


  第22章:差错


  公司会议上,每个部门汇报本月的工作进展。质检部经理老蔡出去接了个电话,再回到会议室时却苦着一张脸。


  生产部李工程师刚汇报完,对老蔡使了使眼色,小声的说,“老蔡,轮到你们部门做汇报了。”老蔡嗫嗫嚅嚅,皱着眉,低着头。大家都被老蔡的异样所感染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一个个都提着一颗心,生怕老蔡的汇报跟自己有关。


  陈宝拉有点不耐烦的说,“老蔡,刚刚就在等你了,开始吧。”老蔡并没有打开他的ppt,深吸了一口气,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,转身面向陈宝拉说,“陈总,刚刚工厂的人打电话过来。说我们最新一批钻戒的镶口做错了。”听到这句话,生产部李工脑袋“嗡”的一声。


  “做错了是什么意思?”陈宝拉脸色开始变了。


  “镶口尺寸不对,采购的宝石镶嵌不进去。”老蔡说完,沈暮雪也开始紧张起来。


  公司的人都知道,这批钻戒是欧洲一个新客户采购的。公司与这个客户周旋了很久才接到这个订单,订额之大,足以让公司的年销售额在去年的基础上提升百分之二十。镶口尺寸做错的话,重做是小事,最重要的是无法定期交货,如果那样,那整批单子就黄了。


  陈宝拉已是脸色铁青,这是她上任以来最好的一单成绩,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出了岔子。不由得急火攻心,语气也暴躁起来,“尺寸不对?你们是怎么搞得,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。李工,东西是你们做的,你说?”


  李工程师听到叫自己名字,条件反射的坐直身子,说道,“我们都是按照沈设计师提供的设计稿做的。”众人的眼睛立即齐刷刷的盯着沈暮雪。


  “我的设计稿应该没错的。”沈暮雪说。


  “应该还是一定?”陈宝拉一字一句的问。


  “我去拿设计稿来看看。”说完,沈暮雪跑回办公室找到设计稿,拿过来一看,镶口直径14mm,没错啊,大家又齐刷刷的盯着李工。趁沈暮雪拿设计稿的当会,李工也让人拿了他手里的设计稿,李工把设计稿展开一看,上面的标注竟然是13mm。


  “这应该是第二稿,14mm的才是最终稿。”沈暮雪说。


  “可是我们拿到的就只有这一稿。”李工表情严肃,语气非常坚定,似乎是在告诉大家绝对不可能是他弄错的。


  “不对,我有把最后一稿给到你。因为时间紧,我还亲手交给你的。”沈暮雪有点急了,她记得当时李工正在忙,随手把稿子放在一边,她还特意提醒李工别忘了。


  “没有,我们只收到了这一稿。”李工非常坚持。


  沈暮雪气的无语了。大家都看着他俩,各说各有理,谁也无法判断他俩谁说的是真话,谁说的是假话。但很明显,他们俩一定有一个是在推卸责任。


  陈宝拉心里却更倾向于过错方在沈暮雪这里。听到他俩你一言我一语也说不出个结果,不禁恼火的说道,“够了,有功劳的时候大家就抢着要,现在出了事就推来推去。这件事情你们俩都逃不了责任,尤其是你,沈设计,在设计图交接这一块太不严谨,出现这么重大的失误。这在公司以前还从没发生过,造成这么大的损失,你承担的起吗?”


  沈暮雪低着头,十分懊恼。朱少杰看不下去了,出面说道,“现在出了问题,我们应该首先要想办法怎么解决这个问题。然后再追究责任。谁是谁非,我们还得查清楚,不能听信任何人的一面之词。”


  陈宝拉非常不满看了一眼朱少杰,这算什么,明显是在替沈暮雪开脱嘛。


  会议结束后,陈宝拉让朱少杰去了她的办公司。一进办公司,陈宝拉把文件夹往桌子上一甩,责问朱少杰道,“少杰,你什么意思?”


  “什么什么意思?”朱少杰装作不懂。


  “你刚刚那么明显的护着沈暮雪,你就那么肯定不是她的错?”


  “我并没有特别护着她,我只是实事求是。事情没有清楚,不能妄下定论。”朱少杰据理力争。


  “李工在公司工作十多年了,从来没有犯过错。我不相信是他的问题。”


  “你只是相信,并不代表事实。”


  “你!!”陈宝拉气的不行。


  “好啦,我要去拜访客户了。不然该迟到了。”朱少杰说完走出了她的办公室。看着朱少杰离去的背影,陈宝拉气的咬牙跺脚。


  沈暮雪从卫生间出来,看见陈宝拉在洗手台补妆。因为刚才会议上的事情,她觉得有点尴尬。


  “陈总。”她低低的叫了一声。


  陈宝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,转头问她,“暮雪,你跟朱总认识很久了吗?”


  沈暮雪心里一惊,她早看出来陈宝拉喜欢朱少杰,陈宝拉问这句话显然是有所指。


  “我们是很小的时候认识,后面分开了就再也没见过,最近才偶然碰到的。”


  “哦,那还挺有缘分的。我感觉朱总对你挺好的。”陈宝拉换了一副笑脸。沈暮雪却感觉笑的有点阴森。


  “没有吧,就是普通同事而已。我们也仅限于工作上的交流。”沈暮雪洗着手,小心翼翼的回答。陈宝拉显然对她的话不太满意,依然盯着她。


  沈暮雪补充道,“毕竟二十几年没有交集,再见面感觉还挺陌生的,除了工作也没什么可聊的。”陈宝拉似乎有所触动,颇有优越感的说道,“哦,是吗?朱总跟我是大学同学你知道吧,虽然后来我去法国留学两年,但我们一直都有联系,回国后又一起工作。我们还有共同的朋友,相同的爱好。”


  “像你们这样还真挺难得的。”


  “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,可能我们还会结婚。”在潜在情敌面前,陈宝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,直接使出杀手锏,同时一边观察着沈暮雪的表情变化。


  “挺好的呀,我觉得你们俩特别般配。”沈暮雪看着她说。


  “你真这样认为?”陈宝拉盯着沈暮雪的眼睛,似乎想确认她到底是不是真心的。


  “嗯。”沈暮雪点点头,陈宝拉满意地笑了,正准备走出门,又回过头来对沈暮雪说道,“对了,忘了提醒,既然是同事,我觉得你们还是保持一点距离好。”


  第23章:疑心


  “咚咚咚”,听到敲门声,沈暮雪抬起头来,朱少杰推开门走了进来。“下班了,还不走?”


  “嗯,我还有一会儿。”沈暮雪回答,她其实也准备下班了,但这会儿只好装作还在忙的样子。谁知朱少杰一瞟眼看到她的电脑都已经关了,心里明白了一点,又问道,“暮雪,你最近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我?”


  “啊,没有啊。”沈暮雪睁大眼睛看着她。


  “那好,我等你下班,送你回家。”朱少杰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。


  沈暮雪有点急了,怕其他同事,尤其是陈宝拉看见。“你先回去吧,我还有好一会儿呢。”沈暮雪又催促道。


  “你忙你的,我不急。”朱少杰拿起她桌上一本杂志翻看起来。沈暮雪很无奈,看到有同事从她办公室经过时往里面看,她觉得只好对朱少杰说实话了。


  “少杰,你也会接其他女同事上下班吗?”


  听到她这样问,朱少杰放下杂志,饶有兴趣的看着沈暮雪,“不会,我只接你。”


  “你看,这就是问题所在。我不想引人注意,所以,”


  “所以什么?”朱少杰故意凑到她面前。


  “所以我觉得我们俩应该保持点距离。”沈暮雪看着他认真的说。


  “哦,原来是这样。”朱少杰坐回位置上,“可是我不是你男朋友吗?”


  “那是假冒的。而且仅此一次。”沈暮雪忙纠正他。


  “如果我想申请转正呢?”朱少杰试探着问。


  “不行。”沈暮雪回答的快速而坚决,朱少杰一时愣在那里。趁着他发愣的时候,沈暮雪拿起手提袋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。


  陈宝拉从办公室出来,刚好看到出去的沈暮雪。她经过沈暮雪的办公室,却看到朱少杰还坐在里面,她推开门问,“少杰,你怎么在这儿啊?”


  朱少杰回过神来,朝门口走来。陈宝拉自然的挽着朱少杰的手,亲昵的说,“少杰,送我回家吧。”


  “你不是有司机吗?”


  “我就要你送!”陈宝拉噘着嘴。朱少杰不再跟她辩论,任由她挽着手走向电梯。


  在车上,陈宝拉问朱少杰,“少杰,你跟暮雪真的只是小时候的朋友吗?”


  “是啊,为什么这么问?”朱少杰看她一眼。此刻,他并不想谈这个话题。


  “可是我觉得你对她特别好。”


  “有吗?我怎么没觉得。”


  “我觉得在公司还是要注意点影响。”


  “影响,我们又没做什么?”朱少杰有点反感,他感觉暮雪躲着她应该跟陈宝拉有关系。


  “你干嘛动不动就‘我们我们’,还说你跟她没什么”陈宝拉没好气的说。


  朱少杰有点生气了,语气有点强硬的说道,“宝拉,先不说我跟暮雪确实没什么,就算有什么,这也是私事,只要不影响公司利益,应该还轮不到公司来管吧。”


  陈宝拉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朱少杰,朱少杰还从没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过话,她气的不行,开始耍起了小姐脾气。“停车,我要下去。”


  “这还没到家呢。”


  “我就要下车,不想跟你坐在一起。”说着,开始解开安全带。朱少杰没办法,只好把车停在一边。陈宝拉跳下车,砰的一声把车门用力关上。朱少杰摇下车窗,问她,“你真不上车了?”


  陈宝拉把头扭向一边不理他,她原指望朱少杰下车来哄她。结果一回头,朱少杰已经发动车开走了。陈宝拉气的直跺脚,把她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骂出来,“朱少杰,你这个王八蛋。”


  她在原地等了一会,朱少杰还是没有回来,只好打电话要司机来接她。


  回到家里,陈宝拉气呼呼的把包摔在沙发上。正在看电视的陈老板看见女儿这个样子,赶紧关心的问道,“哟,这是怎么啦,气成这样?谁又惹大小姐生气了?”


  “还有谁,朱少杰!”陈宝拉在父亲面前毫不掩饰对朱少杰的爱慕。


  “这个臭小子,明天我好好的骂她一顿。”陈老板佯装生气,陈宝拉看父亲的样子,心又软下来了。喏喏的说,“您骂他干嘛呀,又不是他的错。”


  “你刚还不是说是他惹你的嘛?”


  “其实是沈暮雪。”


  “沈暮雪?”陈老板有点不明白。


  “哎呀,爸爸,你没发现,自从沈暮雪来了后,朱少杰就变了嘛,他对我再也没有以前好了。”陈宝拉摇着父亲的胳膊。


  “哦,原来是这样。”陈老板扶扶老花眼镜。


  “爸爸,我想开除她。”


  “谁?朱少杰。”陈老板故意开女儿玩笑。


  “哎呀,是沈暮雪。”陈宝拉气急败坏。


  “可是,她干的好好的,你不能无缘无故的开除她呀。”


  “上次戒指出错的事情她就有责任。”


  “那件事情我有知道一些。但我觉得不能全怪她一个人,李工也有责任。而且,你当时没处罚她,现在翻旧账不太好吧。”陈老板看着女儿,陈宝拉看着别处,心里仍然不服气。“宝拉,以后你可是公司的接班人,可不能这么意气用事。留人开人都要有理有据,不然难以服众。就算你喜欢朱少杰,也要凭你的真本事去俘获他的心。你这么明显的排除异己,反而容易招致他的反感,知道吗?”陈老板苦口婆心的劝女儿。


  “说来说去就是叫我忍呗。”陈宝拉听不下去了,噌的站起来,回了自己房间。


  陈老板在身后直摇头,“哎,都被我惯坏了,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。”


  陈宝拉根本就听不进父亲说的那一套,但是父亲最后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她。她就是太直爽了,有什么说什么,完全没心眼,所以总是吃亏,是得改变一下方式了。


  她想起了昨天前台告诉她,沈暮雪被警察叫出去的事情。因为当时太忙没有细想,现在一想觉得非常可疑,一个年轻单身女孩子会因为什么事被警察叫出去呢?反正她认识的人还没被警察专门问过话。她一定有什么问题,而且朱少杰肯定也还蒙在鼓里。


  突然有了这个发现,她感觉既紧张又兴奋,她打了一个电话,是她留学期间的同学,王登,是个官二代,人脉广的很。王登一直对陈宝拉有意思,但陈宝拉并不怎么搭理她。现在听到陈宝拉求他办事,高兴的跟什么似的。满口保证说,“没问题,我一定帮你把这个人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。”


  挂完电话,陈宝拉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。


  而就在这天,白夕颜也接待了找过来的李警官。白夕颜更是滴水不漏,李警官没有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。白夕颜送走李警官后,赶紧电话沈暮雪。


  沈暮雪刚到家,把门关好后,电话就响了。


  “暮雪,是不是有个李警官的找过你?”白夕颜问。


  “是啊,他也去找你了吗?”


  “对,刚从我这离开。他问你什么了?”白夕颜问,似乎又点紧张。


  “就问关于陈大发的事情,我只说他比较凶,然后时间太久,记不太清了。其他就什么也没说。”


  “哦,那就好。记住,下次他再来找你的话,你就尽量说你不记得了,忘记了。”白夕颜交待她。


  “他还会来吗?”沈暮雪问,如果只是关于陈大发的案子,她想不明白李警官为什么还要回来。除了那件事情,她基本上都已经交待清楚了。而且那件事情跟他这件案子应该没有关联吧。


  “不知道,总之,你就按我说的做就好了。”


  “好的。”沈暮雪很顺从的回答。从小,她们两个人都是白夕颜占主导,白夕颜说什么暮雪就做什么。尤其是八岁那年的事情发生后,沈暮雪更是对白夕颜唯命是从,有求必应。如果陈大发的事情对白夕颜有影响,那她就绝对不会再多说一个字。


  第24章:生日


  “下周六就是你的生日了,想怎么过啊?”乐天一边开着车一边问白夕颜。


  白夕颜偏着脑袋,撒着娇,“你真好,记得这么清楚,但我还没想好呢,最近太忙了。”


  “没事,还有几天,你好好想想。”


  “哎,不如这样吧,”白夕颜似乎想到了什么事,有点小兴奋地对乐天说道,“暮雪回来了,我想请她一起来过生日。”


  乐天听说要邀请暮雪,心里非常高兴,但紧接着,白夕颜又说,“嗯,还有她男朋友,上次就匆匆见了一面,还没好好认识呢。怎么说我们也得给她把把关吧,你说是不是,乐天?”她看着乐天的脸。乐天听说要请她男友,心里立马不乐意起来,然而嘴里只是说着,“反正你过生日,你愿意请谁都行。”


  “那好,就这么决定了。”白夕颜表现出一副很期待的样子,然而心里面却盘算的很清楚。自从暮雪回来,她就明显感觉乐天对自己没那么上心了。显然,乐天对暮雪还余情未了。她想用这样的方式让乐天和暮雪都彻底死心。


  乐天是她的,谁也不能抢走。


  沈暮雪接到白夕颜的电话后,感到非常为难。夕颜的生日她肯定是要去的,可是男朋友的事怎么办?她刚拒绝朱少杰,现在又要他扮男朋友似乎太过分了。


  每次在公司见到朱少杰她都欲言又止,实在开不了口。自从她说要和朱少杰保持距离后,朱少杰对她也冷淡了很多,除了关于工作的事,再也不到她办公室,也不等她下班了。


  她一直拖到周五那天,觉得实在拖不下去了,终于下定决心就厚着脸皮再请求他一次吧。


  当沈暮雪主动出现在朱少杰办公室的时候,他感觉很意外。暮雪基本不来他办公室,即使有事,也是电话沟通。


  “有什么事吗?”朱少杰问站在他面前的沈暮雪。


  “呃,确实有件事。”沈暮雪吞吞吐吐的。


  “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?”


  “嗯,是私事。”沈暮雪为难的笑笑。


  “说吧,愿听其详。”朱少杰放下手头的工作,找个舒服的姿势坐在椅子上。


  “嗯,我想请你再当一次我的男朋友。”沈暮雪每个字都说的很用力,声音也比平时大,低着头,像等着裁决的样子。


  朱少杰轻轻一笑,觉得沈暮雪很可爱,同时心里也很酸楚,说到底他也只能当个冒牌男友。


  “好啊。”朱少杰回答。


  沈暮雪猛的抬头,她没想到朱少杰答应的这么干脆。“你都不问问原因吗?”


  “还用问嘛,无非就是因为上次那一对呗。”朱少杰没好气的说,其实对于这个冒牌角色他心里是不愿意的。但是,这也算是和暮雪接触的一种方式吧,总比两个人冷漠相处的好。


  白夕颜的生日聚餐安排在晚上。周六傍晚,朱少杰来到沈暮雪公寓接她。一开门看到朱少杰的刹那,沈暮雪愣了一会,接着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。只见朱少杰西装革履、系着领带、皮鞋擦的铮亮,发型也似乎刚做过。“别人过生日而已,你要穿的跟个新郎似的吗?”沈暮雪咯咯的笑他。


  “哎,别笑,那家餐厅是一家非常高级的法国餐厅,去吃饭的都要求穿正装,不然都不让进的。”说完,他突然面向沈暮雪,一手撑在墙上,换了一种痞痞的声调说道,“我刚才从你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惊喜,怎么样,是不是有被我帅到?”说着,朝暮雪凑的更近。沈暮雪简直能感觉他的鼻息在自己脸上扫过,男人的气息让她的脸颊瞬间绯红,她从朱少杰的腋下钻出去,赶紧说道,“啊,我们走吧。”


  “走?”朱少杰朝沈暮雪上下打量了一番,“你还没换衣服呢?”


  “我换了啊。”沈暮雪觉得有点委屈,朝自己身上看了看,没觉得有什么不妥。


  “你就穿成这样?”朱少杰有点怒其不争。“拜托,你是去见前男友,怎么着也得准备件战袍吧。再说了,我朱少杰可不能容忍我的女伴穿成这样出现在别人面前。”


  “我是去给夕颜过生日的。”沈暮雪小声的辩解,朱少杰并不听她说话,拉着她的手不由分说的走了出去。


  一家高级时装店里,朱少杰给沈暮雪挑了一件白色钉珠连衣裙,让沈暮雪去里面换。不一会儿,沈暮雪出来了,裙子及膝,把沈暮雪的苗条身材和纤细小腿称的完美无比,领口处的钉珠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到沈暮雪的眼中,使得她的眼睛看起来熠熠发光。朱少杰看的有点呆住了,平时在宽松衣物的遮挡下,他完全没想到沈暮雪也可以是这样一个性感尤物。


  “怎么样,可以吗?”沈暮雪有点不好意思,裙子太修身了,使得她的身体前凸后翘,她感觉有点太过隆重。


  朱少杰不说话,朝她走过去,和她贴的很近,沈暮雪的心莫名的咚咚直跳。她感觉朱少杰把她头上的发绳解开了,柔顺的头发瞬间披散到肩膀两旁,看上去更加温婉动人。


  “现在可以了。”朱少杰异常温柔的对她说,他投过来的炙热眼神让沈暮雪不知道该看哪里才好,“直接穿了走吧。”朱少杰说道。


  沈暮雪翻了下吊牌,吐了下舌头,“太贵了,算了。”她为难的对朱少杰说道。


  “晚了,就在刚才你试衣服的时候,我已经买单了。好啦,不早了,走吧。”沈暮雪还要说什么,朱少杰已经拉着她的手走出了店里。


  到了法国餐厅,沈暮雪朝里一看,果然是格调高雅,装修相当奢华,有悦耳的钢琴声悠扬的传过来。尽管几乎满座,但基本听不到什么说话声。


  沈暮雪拽拽自己的裙子,似乎想把它拉的更低点。朱少杰见状,摇摇她的手提醒她,“自信点,你现在可是我的女朋友。”


  侍者带着他俩朝白夕颜的座位走去。白夕颜先看到了他俩,看到暮雪的打扮她有点吃惊,然后马上恢复了常态,朝暮雪招招手。


  顺着夕颜招手的方向,乐天也看到了暮雪,他惊呆了,即使以前两人谈恋爱的时候,他也没见过暮雪穿成这样,暮雪更成熟了,也更美了。


  “不好意思,你们等久了吧,哎,女人出门就是慢,又是化妆,又是衣服的。”朱少杰反客为主,一落座就热络的聊起来。


  “没关系,我们也还没开始。”白夕颜客套的说道。


  朱少杰帮沈暮雪把餐巾布铺到膝盖上。白夕颜调侃道,“朱先生真是好体贴啊,暮雪找到你这样的男朋友真幸福。”


  “你就叫我少杰吧,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,不用这么见外。”


  “那倒是,现在暮雪也找到了归宿,我和乐天就放心了。”说完,白夕颜有意瞟了一眼乐天,乐天冷着一张脸看着沈暮雪。白夕颜心里跟刀子扎了一样难受,然而面上还是带着笑说,“以后我们四个可要常聚哦。”


  “是,来,我们祝寿星生日快乐!”朱少杰率先举起了酒杯,乐天、暮雪也举起酒杯为夕颜庆生。


  “哎,说说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?”白夕颜打开话题。


  “我们四岁就认识了。”朱少杰说。


  “哇,这么说还是青梅竹马呀。我竟然都不知道,暮雪,你藏的可够深的呀。”白夕颜一脸羡慕的样子打趣沈暮雪,暮雪只好笑笑。


  “准确的说,六岁的时候我才爱上她,因为那年她给我买了一颗棒棒糖。”朱少杰在胡编乱造,暮雪也并不阻止,纵容他说。


  “哈哈,少杰,你还挺幽默的,我们暮雪闷闷的,正好你俩性格互补。”白夕颜对朱少杰的笑话很捧场。


  整个晚餐时间,都是朱少杰和白夕颜在你来我往的聊天,沈暮雪和乐天极少说话。


  回去的路上,白夕颜看到闷闷不乐的乐天,故意问道,“怎么啦?看到暮雪交新的男朋友不开心啊?”


  “没有啊。”乐天漫不经心的回答。


  朱少杰车上,沈暮雪也不说话。朱少杰打破沉默问她,“你知道报复前男友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?”


  沈暮雪转过头,眨巴着眼睛看着他。朱少杰继续说道,“就是嫁给比他更有钱更帅更体贴的男人。”


  “谁啊?”沈暮雪问。


  “我啊。”朱少杰非常自信的回答。


  沈暮雪笑而不语。


  “哎,你别笑,虽然我现在没钱,但将来一定比他更有钱。”朱少杰说道。


  回到家里,乐天先去洗澡了。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,白夕颜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个精光,光着身子悄无声息的走进浴室,从后面抱住乐天精壮的腰身。乐天停顿了一会,转身身来,抱着白夕颜,极尽狂暴用力的在她身上肆虐,白夕颜能够感觉到,此刻,这个男人的发泄对象并非自己,而是沈暮雪。但是又怎么样呢,至少她拥有他的身体。白夕颜闭着眼睛,享受着这份来自身心的痛苦。


  第25章:祭奠


  清明节放三天假,沈暮雪打算回趟老家,去奶奶的坟前扫墓,她已经四年没有回去过了。


  从市区到博罗需要坐三个小时候的大巴。清明节回家祭祖的人太多,大巴上也是人满为患,行李架上塞满了大包小包和各种箱子,沈暮雪费老劲也没把自己的行李塞进去。突然,头顶伸出一双结实有力的手托住她的袋子用力一顶,袋子顺利的挤进了行李架。沈暮雪回头一看,是朱少杰!


  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沈暮雪惊喜的问。


  “我也回家扫墓啊。”说着,在沈暮雪的座位旁坐了下来。


  “这是你的位置吗?当心一会别人赶你。”


  “喏”朱少杰把票拿给她看,还真是这个座位,“这就是缘分,你想躲也躲不掉。”朱少杰一副得意的样子。


  大巴驶出城外不久,就看到延绵不绝的油菜花,黄灿灿的无边无际,看的人心神荡漾。沈暮雪看着窗外久了,觉得有点累了,闭上眼睛开始养神。突然,她听到耳边传来歌声,原来是朱少杰把一只耳机塞到了她的耳朵里。歌声里唱着:长亭外,古道边,晚风拂柳笛声残,夕阳山外山;天之涯,地之角,知交半零落……


  沈暮雪的脸上露出笑容,这是小时候朱少杰的妈妈教她和朱少杰学唱的一首歌,少时不知愁,只觉得好听,没想到竟然是一首如此伤感的离歌。


  到了博罗车站后,朱少杰回家,沈暮雪直接去了奶奶的墓地。奶奶的墓地在一个山包上,当年还是土葬,由于长久没有人管理,拱起来的坟墓上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。沈暮雪举目四望,看到别人家的坟墓上干净整洁,不由得十分愧疚,觉得自己太不孝了。


  “奶奶,我来看您了。”沈暮雪跪在奶奶坟前,把随身带来的糕点果品一一摆上。“看,我买了您最喜欢的绿豆糕,多吃点。还有这个水果,您不认识吧,它叫释迦,很甜很甜,您慢点吃,小心牙齿甜掉了。”说着说着,沈暮雪泪眼婆娑起来,仿佛看到奶奶真的与她席地坐在一起,在开心的吃着她带来的水果和糕点,还对她说,“雪儿,来,你也吃一块。”


  奶奶已经离开她二十多年了,可是她的音容相貌依然刻在她的脑海里,她甚至还能记起奶奶脖子上皮肤的触感。她记得奶奶从舅舅家把她接走那天,她紧紧攥着小暮雪的手的感觉。


  爸爸妈妈车祸去世后,舅舅把她接到了家里。可是她在舅舅家过的并不好,舅妈让小小年纪的她干各种家务活,大一岁的堂哥还总是欺负她。好在,没过多久,奶奶就过来接她了。失去唯一儿子的奶奶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暮雪。在奶奶的守护下,暮雪终于从父母离世的伤痛中走出了,又变成了个活泼开朗的小女孩。然而,命运再一次给了她狠狠的一击,没过两年,奶奶重病离世了。家里无亲无故,奶奶草草被安葬后,沈暮雪就被送到了孤儿院。


  临近傍晚,来扫墓的人都回去了,沈暮雪还坐在奶奶坟前,晚风轻拂着她的脸庞,就像奶奶在抚摸她。她想再陪奶奶久一点,再久一点。


  夜幕完全降下来了,沈暮雪站起身,感觉腿有点麻,身体歪了一下,却被人扶住了,她吓了一跳,抬头一看,又是朱少杰!朱少杰温厚的朝她笑笑。


  “你怎么在这儿啊?别告诉我,你们家的墓也在这儿?”沈暮雪扶着他站起来。


  “啧,怎么说话呢。我专门来找你的,等你老半天了。你可真能蹲。”


  “找我干嘛呀?”


  “你们家老房子早就没了,我接你去我们家住。”


  “我随便找家旅馆住就好了。”


  “那怎么行,你一个女孩子多危险哪。”朱少杰拉着她往山坡下走。


  “不用了,我去你们家多不合适啊。”沈暮雪有点为难,一方面是不熟,另一方面她很久没有家的概念了,每每看到别人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,她就觉得很陌生。


  “有什么不合适的,我爸妈听说你也回来了,不知道多高兴呢。尤其是我奶奶,一说沈奶奶的小孙女回来了,就赶紧催我说,“杰儿,快去把她接来啊。还杵在这儿。”你要知道,我也是刚回来,一点儿也不想念我。”朱少杰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说着,两人来到了山坡下的车旁。沈暮雪还要拒绝,朱少杰利落的把她推到副驾驶位,麻溜的开着车走了。


  车上,沈暮雪说,“我这么久没见你爸妈,我得买点礼物上门吧。前面有超市或者水果店什么的你停一下。”


  “不用了,我都给你买好了,就知道你一定会讲这些礼数。”朱少杰下巴往后座抬一抬,“喏,在那儿呢。”沈暮雪看过去,果然有一大包水果在座位上,她有点感动,没想到朱少杰这么细心。


  到了朱家,刚从车上下来,沈暮雪就闻到了烧鸡肉的香味。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奶奶从台阶上走下来,“是雪儿回来了吗?”


  听她这么一问,沈暮雪鼻子一酸,眼圈立马红了,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是奶奶来接她了。朱奶奶抱住她,亲昵的唤她,“雪儿,都长这么大了,多少年没见了呀。走的那会才这么点高。”朱奶奶比了个手势。沈暮雪双手挽着朱奶奶的胳膊,看着她慈祥的面庞,眼泪终究还是不可抑制的掉了下来。


  “别哭,别哭,好孩子,回来就好,你奶奶要是看到你长这么好,泉下有知,也该欣慰了。”说着,朱奶奶的眼圈也红了。


  朱少杰在一旁看不过去了,“你们俩这是干嘛呀,哭成一团。走,进去吃饭。”说着挽起奶奶的手,三人一同走进了屋里。客厅里,朱少杰爸爸正在摆餐具,桌上已经烧好了好几道菜,正冒着热气儿。朱爸爸一看到暮雪,两眼发光,“哎呀,这就是暮雪,都长这么大了,真是不认识了。”听到招呼的朱妈妈也从厨房出来。


  “叔叔阿姨好!”沈暮雪亲热的叫着。


  “哎呀,这闺女长的真漂亮,小时候还真看不出来。”朱妈妈拉住她上下打量,看的沈暮雪都有点不好好意思了。


  朱少杰说道,“妈,菜该烧糊了吧。”


  “唉哟,就是,看我一出来就忘了。你们先吃啊,我还有一道菜,马上就烧好了。”说完,赶紧进了厨房。


  朱爸爸招呼儿子、母亲和暮雪吃饭,不一会而,朱妈妈端着一盘蒜台炒肉出来了,客气的说,“都是家常小菜,凑合着吃啊。”


  “我回来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做这么多吃的啊,偏心。”朱少杰说道。


  “看你这臭小子,这个大鸡腿给你。”朱妈妈瞪儿子一眼,夹了个鸡腿放儿子碗里,然后又夹个鸡腿放暮雪碗里,“来,暮雪,你吃这个。”


  “谢谢朱妈妈”暮雪赶紧拿碗去接。朱爸爸给儿子倒酒,朱奶奶给媳妇舀汤,看着一家人围坐一起温馨的场面,她感觉心里涌过一股暖流。父母过世太早,在她的记忆中,似乎从没有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吃过饭。


  晚饭后,朱妈妈说让朱少杰睡客厅沙发,他的房间让出来给暮雪睡。沈暮雪说不用了,她可以和朱奶奶一起睡。朱妈妈觉得过意不去,朱少杰打圆场说,就让她好好陪奶奶说说话吧。


  有人陪着聊天,朱奶奶高兴坏了。两人睡下后,朱奶奶拉着沈暮雪的手臂来回摩挲,嘴里念叨着,“可惜你奶奶走的太早了,要是活到今天,看到你出落的这么好,该多么高兴啊。我那老姐姐也是命苦,你爸爸也走的早,白发人送黑发人啊,病都是这么来的……”沈暮雪听着朱奶奶述说着奶奶的过往,眼泪一颗颗无声无息的滴落在枕头上。


  第二天一大早,沈暮雪醒来后走到院子里,看到朱少杰在那伸腰蹬腿。


  “早。”她同他打了个招呼。


  朱少杰转过身来,走到她跟前,认真的看着她的微肿的眼睛说,“你昨晚是不是又哭了?”


  “没有。”沈暮雪避开了他的脸,朱少杰也不再跟她较真。


  “跟我来。”朱少杰朝她招招手。


  “去哪儿?”


  “来我房里,给你看好东西。”


  沈暮雪跟着朱少杰来到他房间,朱少杰从柜子底下拿出一个铁盒。铁盒看着有些年月了,边缘都生了锈。朱少杰小心翼翼的打开,从里面拿出一本年代久远且稚嫩的图画本,“看看有印象吗?”


  沈暮雪接过来,翻了几页,眼睛越睁越大,惊喜的喊出声,“我的图画本?我小时候画的画?”


  “对呀。”朱少杰笑眯眯的看着她。


  “天哪,真不可思议。这都多少年了,你一直保存着?”沈暮雪既惊讶又感动的看着朱少杰。朱少杰仿佛被洞穿了心思,变得不好意思起来,“谁保存了,也不知道是怎么在这盒子里的。幸亏搁这地下,要不然早扔了。”


  沈暮雪笑笑,把图画本又仔细的翻开来看。她低着头,额上的头发垂到了嘴角,那束发丝随着风儿轻轻摇摆,看上去柔美又无力。朱少杰手指握紧了又松开,他多想伸出手去帮她把那束头发挽在耳后。


  第26章:表白


  5月15日-20日是国际珠宝展,POLA作为第一年参展品牌,沈暮雪和团队筹备几个月,终于圆满落幕。回城的飞机上,她意外碰到了乐天,他俩竟然搭乘同一趟飞机。只不过乐天坐头等舱,她是经济舱。


  飞机起飞后没多久,沈暮雪盯着窗外,看到阳光穿透白云照射在大地上,那金黄的光束格外耀眼,所谓“阳光普照”应该从高空往下看才更能体会吧。


  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转头一看,乐天正跟坐在她旁边的乘客在协商座位。


  “你真的在头等舱?不是骗人的吧?”旁边的大姐一脸狐疑,不相信有人能拿头等舱和她的经济舱换。


  “绝对不会,我已经跟空姐打好招呼了,你坐过去就行了。”乐天说。


  “行。”大姐乐呵呵的让出了位置。乐天坐在了沈暮雪旁边,调皮的朝她一笑。


  “头等舱难道坐着不是更舒服?”沈暮雪问他。


  “没有美人在侧,怎么会舒服。”乐天开玩笑的说。


  “哦,夕颜呢?”沈暮雪故意问。乐天收敛了笑容,回答道,“她没过来。”


  沈暮雪不再追问,又转头看着窗外。机舱里空调开太低,沈暮雪穿着裙子,露胳膊露腿的,觉得分外凉,不时两手抱臂抚摸生热。乐天看在眼里,向从身边经过的空姐要了一个毛毯。毛毯拿过来,乐天将它展开,盖在了沈暮雪的身上。


  “谢谢。”沈暮雪说了一声,又将头转向窗外。


  “你就打算一直这样看着窗外吗?全程飞行3个半小时,担心下飞机的时候你的脖子再也转不过来。”


  沈暮雪转过头来,正迎上乐天炽热的眼睛。沈暮雪心里一惊赶紧别开目光,低下头说了一句,“我有点累,我先睡会。”说完闭上了眼睛,由于是装睡,身体却非常紧绷。


  过了一会,听到身边没有动静了,她眯缝着眼睛看了一眼乐天,发现他正在聚精会神的看书。沈暮雪放松下来,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,没一会便睡着了。


  睡梦中,突然飞机颠簸的厉害,沈暮雪吓醒了,两手胡乱挥舞着。“没事,飞机撞上了较厚的云层,很快就过去了。”乐天握紧她的手,安慰她。


  果然,不一会飞机进入平稳状态,沈暮雪平静下来,发现乐天还握着她的手,慌忙把手抽出来。只听到乐天说道,“暮雪,如果我跟夕颜分手,你能回到我身边吗?”沈暮雪惊讶的转过头,看着乐天忧伤又充满期待的脸,她心痛如刀割,心里在不断的说愿意,愿意,她愿意。然而,她脑子里立马又闪过这样一幅画面:她和乐天站在白夕颜面前,夕颜崩溃而绝望的脸,她眼里失望的眼神足以把沈暮雪杀死千千万万遍。


  “不能。”她坚定而冷漠的说道,“只要是夕颜喜欢的,我都不会和她争。”


  乐天倍感无奈,一下子瘫软在座位上,喃喃的说道,“难道我就没有自主选择权吗?”


  沈暮雪觉得心很痛,但是她不能心软,绝对不能,她继续说道,“夕颜很爱你,希望你好好珍惜她。”


  飞机到站了,沈暮雪很快和同事汇合,把乐天甩在了身后。乐天看着沈暮雪渐行渐远的背影,感觉要永远失去她了。


  乐天回到家里,白夕颜不在,佣人帮他把行李提到楼上,他径自走进厨房吧台间,拿出一瓶伏特加。他解开领带和最上面两粒衬衣纽扣,脖子一仰,一杯酒下肚。心情很糟,没喝两杯,他已经微微有了些醉意。此时此刻,他无比痛恨自己,恨自己当初一念之差,铸成终身大错。


  四年前,原本感情极好几乎要论及婚嫁的他和暮雪却突然遭来一记横祸。暮雪无端端搅入一场纠纷,被控失手杀人。他不相信这个事实,不相信他最深爱的、善良的暮雪会去杀人,他动用一切力量请了全国最有名的律师,然而暮雪除了低头认罪不为自己做任何辩解,律师也没有办法,只能依据法庭判决。


  乐太太得知事情发生后,严禁儿子再与暮雪有一丝半点的关系,甚至连探监也不允许。乐天一方面对暮雪极度失望,心里又放不下她;另一方面不敢违背母亲的训导,却又心里记挂着暮雪。


  在这样的焦灼与无奈中,他处于极度失意的状态。他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能理解他的心情,没有一个人能分担他的愁闷。这个时候,有一个人走进了他的世界,她就是白夕颜;他们一个失去了女友,一个失去了好姐妹,只有白夕颜懂他的愁,懂他的苦。


  刚开始,他只是将夕颜作为倾述的对象。可是,一次醉酒后,醒来却发现身边躺着的是夕颜,错误就从那一刻开始了!他吓得从床上跳下来,却发现床单上赫然一小滩殷红的血迹,他感觉脑子要炸了,难道他就这样粗暴的夺走了她的初夜?他完全想不起来事情是怎么发生的,非常的悔恨自责。可是白夕颜却非常善解人意的告诉他,不用让他负责,就当从来没发生过。


  原本他以为发生那件事情后,他俩再也不会见面了。可是没过多久,白夕颜又回到了他身边,渐渐的,两个人就在一起了。他知道暮雪迟早会回来,屡次想结束和白夕颜的关系,可是每次都被她的包容和理解打动,就这样一拖再拖,以至终于不可收拾。


  快四年了,他和白夕颜一直保持着地下情人的关系,从未正式对外公开,连自己的母亲也不知道。然而白夕颜却毫无怨言,从未对他提无理的要求,也正因为这一点,乐天一直对她心存愧疚。


  想到这里,乐天把杯子里的酒又一饮而尽。


  白夕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。她进门看到厨房的灯还亮着,走过去一看,乐天已经趴在吧台上睡着了。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架到了床上,身上已经热出一声汗。


  她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,伏倒在乐天身边,帮他把衬衣脱下来。谁知乐天一把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,白夕颜顺势爱怜的把头靠在他的胸口,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,闻着他混合着酒精的男人味,这是她这辈子唯一真正爱过的男人,她心里想到。


  “暮雪,暮雪,”乐天迷迷糊糊的叫着,“别离开我,别离开我呀!”听到乐天的呼唤,白夕颜猛然睁开双眼,扭头看着乐天,眼里闪过一丝怨念。少顷,在他的耳边喃喃的轻声说道,“乐天,我是夕颜,我在这里,我永远也不会离开里。”


  第27章:日记


  沈暮雪回到家中,连续的工作以及与乐天会面后引发的触感,让她身心倍感疲惫。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本厚厚的日记本。这本日记封尘了四年,她把它带到了监狱,又从监狱把它带出来,却从来不敢拿出来看一个字。对她来说,那些记录着过往的每一个字都像铅一样沉重。


  此刻,她翻开日记,一页一页看了起来。


  第一篇日记始于年6月7日,天气晴:


  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。经过三轮的面试后,乐氏终于录取了我,再也不用为找工作奔忙了,我是一个有工作的人啦!真想对每个遇到的人大声的喊出这句话。白夕颜,以后换我照顾你了!


  真的感谢乐欣姐,要不是她的引荐,可能进展没这么顺利。对了,乐欣姐还介绍了她的堂弟给我认识,天哪,真是个绝顶英俊的美男子,看的我都有点心动了。(嘻嘻,非常不好意思写下这句话)


  咳咳,严肃点,沈暮雪,你是去工作的,不是去看帅哥的。好好工作,努力挣钱!


  年7月7日,天气晴:


  新人培训结束了,公司领导对我们新近人员讲话,乐经理也在里面。不得不说,在一群身材臃肿、面相已经退化的中年经理中间,乐经理真是天神一样的存在。(沈暮雪,你怎么能以貌取人呢,太肤浅了。)


  杨雨辰像个花痴一样的对我说,“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孩子才能配的上他,谁能嫁给他,那真是太幸福了!”她讲这话的时候我笑了,结果刚好被乐经理看见。哎,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认为我是很轻率的女孩子。


  夕颜最近手头阔绰了起来,还请我吃了法国菜,竟然有蜗牛!!!太恶心了,我一口都吃不下,夕颜却吃的很开心,真是搞不懂她的胃口。


  年10月17日,天气晴:


  今天乐经理竟然主动跟我讲话了。我看到他在走廊那边走过来,心里竟然有点莫名的紧张,没想到他竟然主动跟我讲话,“沈暮雪,你这次国庆促销方案做的不错,蛮有创意的,继续努力。”


  Mygod,他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字。嗯,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,我要努力到足够让你看得见我。


  等等,我为什么要在乎他的感受呢。我要努力是为了自己和夕颜,跟任何其他人,尤其是男人无关。


  年12月24日,小雪:


  回来太晚了,好累啊,真想倒头就睡。可是不行,今天是非常特别的一天,如果不记下来,可能就永远失去这一天了。


  公司舞会上有那么多女孩子,没想到乐经理竟然就直接朝我走过来了。他握着我的手那一刹那,我感觉自己身体都在发抖,太没出息了。在绚丽的灯光照耀下,他简直就是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,我竟然被他的美色所吸引,以至于都忘了舞步,记不清踩了他几脚。总之,今晚回家他肯定要用冰块敷脚了。哎,不得不说,沈暮雪,你真没出息。


  别发痴了,你又不是辛德瑞拉,洗洗睡吧,好好工作才是正经。


  年12月30日,大雪:


  我不知道该怎么记录今天发生的事情,到现在我还是晕乎乎的。开完会后,乐经理叫我留下来。我以为做错了什么事情,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好。结果,他问我有没有男朋友。我说没有,他就说那我就做你的男朋友吧。


  这也太随意了吧,关键是,乐经理要我做他的女朋友啊。不,还不止,最要命的是我紧张到没有回答他,直接吓得从会议室跑了出去,太怂了,他肯定以为我是神经病,真不知道明天见到他该怎么办。神呐,救救我吧。


  年3月12日,晴:


  乐天吻我了,就在刚才,心还在扑通扑通跳呢。他等我下班,然后送我到楼下。我刚跟他说了再见,准备上楼,他又叫住了我,我一回头,他的唇就贴上来了。我感觉自己全身紧绷,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,任由他搂着吻我。可是他的吻那么温柔,那么细腻,一下一下轻啄着我的嘴唇。我感觉自己脑袋充血,简直要晕倒了。


 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楼的,如果不是因为天黑,我想我的脸一定红的跟猪肝一样。


  原来这就是接吻呀,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美妙,啊!!不要再想了,还要不要睡啊!


  年9月3日,晴天:


  晚上在西餐厅吃饭,我终于不再把牛排切飞了。然后我们在步行街散步,走到音乐喷泉时,乐天握着我的手对着喷泉大喊,“沈暮雪,我会爱你一辈子!”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着我俩,哎,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

  乐天,我也会爱你一辈子!我只在这里小声对你说。


  对了,我和乐天的事情还没告诉夕颜呢,她好像觉察出我恋爱了,哎,要怎么告诉她呢。


  年9月25日,小雨:


  今天约了夕颜和乐天一起吃饭,正式告诉了夕颜我和乐天在交往。可是夕颜似乎并不为我感到高兴,全程都没说几句话,完全不像她平时的风格。


  年9月26日,阴天:


  和夕颜吵架了,她果然不喜欢我和乐天在一起。她说我不是灰姑娘,乐天也不是童话里的王子,我们悬殊太大,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。


  怎么可以这样,好姐妹不是应该互相鼓励吗?最后我们谁也没说服谁,两个人都气呼呼的走了。没关系,过一阵我们又会和好的。


  年10月1日,晴天:


  我被海鸟的叫声吵醒了,这是在乐天的海边别墅。乐天躺在我的身边,像个熟睡的孩子。我吻了下他的额头,披着睡衣起身,身体每个部位都感到无比酸痛。


  昨晚,什么都发生了。原来这就是痛并快乐的感觉。从来没想过可以和一个男人能如此亲密。


  对一个人全身心的奉献后,竟然会有满足、失落、愉悦和担忧各种复杂的情绪,这些感觉交织在一起竟让我有些无所适从。但是,我知道,我爱他,并且永远不会后悔。


  年4月10日,阴天:


  乐天说明天要带我见他妈妈。天哪,好紧张啊,不知道她妈妈会不会喜欢我。刚才把衣柜翻了个遍,也没找到一件觉得适合明天场合穿的衣服,感觉自己真是好寒碜呀。


  等下,夕颜给我打电话了,晚点再写……


  日记的时间定格在了4月10日晚上的某一个时段,被夕颜叫到她的公寓后,悲剧就发生了。沈暮雪以为她还能回到宿舍继续完成她的日记。可是她再也没回过宿舍。日记本被同事杨雨辰保留送到了监狱。


  这本日记本记载了她那时所有对生活的忧和喜,爱情的甜与痛,是截至目前为止,她最为绚烂绮丽的一段人生。而这一切都是这个叫乐天的男人所给予的。


  沈暮雪合上日记本,叹了口气。日记本里的故事轻盈、美好,恍若隔世。而她的现实却如此沉重,不堪一击。


  她找来来一个玻璃果盘,拿着打火机点燃了日记本的第一页。她把和乐天的过往一页页的撕掉,扔到逐渐壮大的火苗里,彻底和过去的自己以及乐天告别。看着没心没肺肆意跳动着的火苗,她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,最后,泪流干了,心也空了。


  乐天,我要彻底忘记你了,你属于我的前尘,而现在,我只有今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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